生活不外如是: [越南] 胡志明市 (二)．集體創傷記憶

時值雨季末端，趁著連夜的雨終於停止之際，繼續外出踏上未竟之路。法國人早於 16 世紀時就派遣貿易商隊與傳教士前來越南，1856 年之後陸續攻占越南各地，並於 1880 年修成這座雙尖頂的西貢教堂，絡繹不絕的各國遊客來回穿梭，欲拍張環景照，只得退到馬路另一邊。

教堂的主體是用進口的紅磚築起，故又名「紅教堂」，目前越南的天主教徒約占總人口的 3% ~ 4%。

紅教堂落成約十年後，法國殖民者在旁邊又興建了這座充滿法式風情的郵政總局，百餘年後的今日，兩者雙雙成為人氣景點，而且都還在正常運作。

建築外牆上的白色裝飾性雕刻，精細的程度讓人有身在歐洲的錯覺。

踏入大門最先映入眼簾的，是對面牆上的一幅大型胡先生畫像。走道四周圍都是處理郵政業務的櫃檯，中央則是紀念品販售區，遊客要比辦正事的人多很多，挑高空間加上刻意的採光設計，使廳內寬敞明亮。

越南菇涼紀念品。

本地人視此處為婚紗拍攝聖地，當天至少瞥見三組不同人馬。

這位兜售類似小麵包的阿伯，一大早剛出現時頭頂上堆放的麵包是現在的三至四倍高，他還拿出手機上的照片取信這群小朋友，若有遊客找阿伯合影，他會讓對方嘗試像照片中這樣頂起盤子。

郵政總局旁，有一條行人專用小徑，多家書店比鄰排列著，充滿書香氣息。

往統一宮前行的路上，拍攝到一幅共產黨宣傳海報，這些天在城裡亂晃，看到許多類似的廣告，發現這類文宣的藝術風格(?) 還滿具有一致性的。

統一宮蓋在原為法國人所建、當作殖民時期的總督府舊址，性質有點像是日治時期，日本人蓋的台灣總督府一樣，只是法人的舊總督府已毀於戰火轟炸，目前的建築是 1962 年著手重建的。越戰時期，這裡曾是南越的總統官邸，稱作獨立宮，西貢淪陷後，改名為統一宮。

統一宮的設計者根據風水的概念，將主建物的正面設計成「興」字的外觀、建物俯視時則形成一個「吉」字，傳達了希望國運昌榮的理念，只不過事與願違，當時的總統吳廷琰在下令重建後，隔年即死於一場政變，而宮殿修建好十年後，南越政權滅亡。

統一宮裡據說有百來個廳室，各式各樣的會議室、宴會廳、接待室，雖比不上歐洲皇室宮殿的誇張裝飾，但佈置得也還算莊重素雅，滿適合在此拍攝時代劇的。

用巨幅漆木畫裝飾的國書遞交室，算是一個滿有特色的空間。樓上另有辦公室、起居室、圖書館、交誼廳、電影室、娛樂室等，甚至還有直升機停機坪，機能還頗完整的，只是不知道有沒有直通機場的秘密通道…

咳咳… 那個… 據說麻將不是這樣子排的…

此時大雨無情的落下來，只好又去地下室參觀戰情室，在此消摩了不少時間。

胡志明市巡禮最後一站來到了戰爭博物館，準備讓生在承平時代的自己，體會一下戰爭時期人類的愚蠢與暴行。

戶外展示著據說是實際在戰場上使用過的坦克與軍機，旁邊還有監獄原貌與刑求過程大公開 (抖)。

實際了解越南的近代史，不禁讓人聯想起學生時代接觸過、古希臘詩人荷馬寫的史詩《伊利亞德》，兩者都是用「戰爭」一詞來貫穿整個主題。只不過，特洛依圍城只打了十年，越南境內的戰爭，從殖民時期的抗法、二戰時期的抗日、緊鑼密鼓的接著法越戰爭、越南戰爭、柬越戰爭、中越戰爭，打到被國際社會孤立，也造成了許多難民問題，直到 1986 年的改革開放之後，情況才漸漸的改善。

本館的主題是越南戰爭，簡稱越戰，越戰自始至終都不止是一場單純的內戰，它是美蘇冷戰期間，資本主義陣營和社會主義陣營的比武擂台，同是社會主義陣營的古巴，也提供了援助北越的物資，其他如蘇俄、中共、北韓、甚至遠在歐洲的東德、波蘭、與東歐諸國等，都提供了程度不一的物資與幫助。

下令作戰的人躲在安全的指揮室，苦了一般的軍人與手無寸鐵的老百姓，許多展出的歷史照片至今仍能帶給人心裡不小的震憾，這場持續 20 內的戰爭最後造成數百萬人喪生，倖存者也留下了許多創傷。

圖片中間那張兩個母親帶著小孩涉水逃亡的照片，曾獲得普立茲獎。

還有這張最近忽然又紅起來的經典照「燒夷彈女孩」，美軍空襲越南造成小孩遭殃的照片當時登上世界各國日報的頭條後，造成國際社會的轟動，美國反戰人士情緒激昂，進而促成越戰的提早結束。前陣子挪威有位作家上傳這張照片，帳號即遭臉書停權，然後臉書就被各界圍剿了…

這段美國獨立宣言的內文，對照美軍的侵略行動，顯得極盡諷刺，是說把 "all men" 劃掉換成 "all white american" 比較符合美帝的實際作為，眾所周知，美帝最愛把別人家家裡當成戰場。

美國一空軍指揮官放話說要把北越炸回石器時代，也成了經典的狂妄語錄，美帝94狂！

原本草木叢生的樹林被美軍噴灑落葉劑後的慘況，除了樹葉脫落之外，也汙染了大片的土地與水源，更出現了數以萬計的大批畸型兒，且曾接觸到落葉劑的美軍，也出現了諸如癌症、白血病、與神經系統的疾病，可謂害人害己，越南的農作物，還是少吃為妙…

覺得若再看到更多戰爭相關的東西，等下不小心也感染上了集體創傷，為了稍微平衡一下整天下來的沉重情緒，晚上和四散於各省的朋友們在日本區附近飲酒作樂，他們都來越南不到兩年，許多人都是初次見面，還不小心跟一個同校的學弟相認 = =，但是我們嗨到快把其他桌的客人給嚇跑了，推銷蘋果酒的西貢小美女，幫我們合照前，還塞了一塊廣告看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