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緬甸] 仰光小日子 (之三)．未能緬俗

放假這天我與同事又拖著翻譯出門，假日車流比平日更加雍塞，同事順口問了句：「還要多久？」駕車中的翻譯笑笑的回答：「緬甸有個習俗，開車時不喜歡被問『還要多久？』，緬人認為這是不吉利的，被問了就容易出事故。所以搭計程車時，不能問司機還有多久會到？遇到好的司機就是來個笑而不答，若是遇到沒禮貌的司機，很可能會被破口大罵。」這倒也新鮮，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

新鮮的倒也不只這樁，緬甸在脫離英國統治獨立後，為了與英式系統「反其道而行」，從原來的靠左行駛改成靠右，但吊詭的是，該國從日本大量進口而來的二手車，全都是右駕，兩個事件成就了這世界上獨特的「雙右系統」，即右駕車又靠右行駛。乍聽之下似乎無害，實際上卻會造成交通安全的隱憂，因為超車時跟本看不到對向車，需要左邊的乘客幫忙確認路況。據說從今年起，政府開始規定進口車必需是左駕，雖是這麼說，但還不知需假以多少時日，才能整頓好那渾沌的交通。

比烏鴨還黑的警察系統，有次同事開車，遠遠的就被交警攔了下來，後座的我見狀神速的遞上 5000 Kyats 「茶水費」，要請大人高抬貴手，因為當地法律規定，外國人是不准開車的，除非換有當地發行的駕照。但警察到底是怎麼在短短的幾秒內就判定駕駛是不是外國人呢？有一說是他們會專攔繫安全帶的駕駛，因為緬甸人開車跟本不繫安全帶的… 

警察大人把我手推了回來，示意我價碼是 10000 Kyats，我只得再補上差額進貢，收下了錢後，他們就收隊移駕到小吃店加菜了，這些人該不會都是靠外國人養的吧。

緬甸的提款機有跨國取款功能的機種為數不多，於是常需要至賣場的兌匯處更換當地貨幣 Kyats，但兌匯處異常堅持的只收無折痕與破損、幾近全新的美鈔，有些許折痕，匯率就會被打折，曾經幫公司換 5000 美金，共得出 5 種不同的匯率，折痕愈多的美鈔價格愈低。最扯的是，有次同事去換錢，沒想到被拒收，理由是那張美鈔上「富蘭克林肖像的頭髮看起來比較少」，同事聽到發火了，問那換鈔員：「不然請你告訴我，富蘭克林的頭髮應該要有幾根？」

有時景點附近有地下兌匯，匯率較高但紙鈔真假難辨，我也遇過在賣場兌匯處換出來的一疊 5000 Kyats 紙鈔中，後來在使用時發現夾了一張 500 Kyats，害我得自掏那羞澀的阮囊，補足憑空蒸發的 4500 Kyats。

緬甸社會裡，僧侶在人民心目中的地位是最崇高的，據說在擁擠的公車上，前排的座位都是讓給僧人的，緬人對前來化緣的和尚都會慷慨捐獻，布施時無論捐贈的是金錢或食物，必需得用雙手，店家遇到化緣的小和尚，也毫不猶豫的贈以小零食與瓶裝水。虔誠侍佛本不是壞事，但這裡有個風俗令我這外國人不太能理解，就是每逢宗教慶典之日，住處附近總是有人用大聲公 24 小時反覆不停歇的頌經，聲音大到令人徹夜難眠，頌經有時還持續數天，完全是挑戰我意志力的極限阿…

有次在辦公室裡抓著滑鼠發呆(？) 時，大門外出現了兩位挨家挨戶蒐集籌建寺廟費用的僧侶，透過翻譯得知原來信封上還很貼心的標示出建議的捐獻金額、與相對應能購得的建築材料，如捐 1000 Kyats 能讓他們購得 10 個磚頭、4500 Kyats 能購得瓦片、5000 Kyats 是水泥、 8000 Kyats 買沙子等等… 雖然無從驗證其真偽，但附近住的都是大官的眷屬，普通的騙徒應不至於敢在這個社區裡恣意橫行吧。

避免大金塔擁擠的人潮，我們來至距市區北邊約 10 公里的 Kaba Aye Pagoda，這座佛塔是在 1952 年由首任緬甸總理吳努 (U Nu) 所建，做為第六屆佛教大會的場地。

本圖擷自網路

進入緬甸的寺廟佛塔等宗教場地，一定要脫鞋脫襪，不然不僅對佛祖不敬，對佛教徒為主的緬甸人民也是不尊重，這一點連貴為美帝總統歐巴馬也「未能緬俗」阿，進大金塔參觀照樣得按照緬甸的規距來，據說這倒苦了歐巴馬的隨扈們，因為他們都是穿著皮鞋接受訓練的，脫了鞋連走路都不太會走了… 如果歐巴馬也跟當地人一樣穿起籠基的話，畫面應該會更經典 XD

Kaba Aye Pagoda 內的佛像，圓形的參觀動線除了金色佛像外，還有具佛教寓意的壁畫可以欣賞。進入寺院的衣著也需稍加留意，女性不能穿得太暴露，男性著未過膝的短褲也會被強制要求圍上一條籠基。

與 Kaba Aye Pagoda 同一園區內，還有一處 Maha Pasana Cave，譯成 "Great Cave of Stone"，據說是仿製印度的一處洞窟所建，該印度洞窟是第一屆佛教大會的舉行地點。

Maha Pasana Cave 裡面翻譯跟我們說是僧人大會考的地點，遠處供奉著一尊玉石做的佛像。進入這裡我因為懶惰而沒脫襪子，一直引來寺方工作人員的注目… 第六屆佛教大會時，此地曾聚集了 2,500 名僧人前來闡釋佛法，熱鬧非凡。

步出洞穴後遇到一個算命的老先生，被他攤位上滿滿的緬文牌子給吸引，便聳恿同事前去找他算命。整個過程約半個多小時，比預期的還要久，我在旁自若地拍照，聽到老先生非常認真的解起命盤，還煞有其事的拿出放大鏡看起手相，結論是他指示我同事需要小心不要讓身上的機械 (如手錶) 故障，不然會影響運勢，說他以後會從事跟機械相關的工作等等，還問他是不是在 23 歲時有個女朋友，現在已經分開了？阿不過這種句子套用在一般人身上不也有七、八成的準確率嗎？說不定比節目上的股市「老師」猜明天指數上漲還是下跌還準阿！

算完我同事，老先生看我一旁一直似笑非笑的在觀察他，便問起我的名字，笑笑的說要幫我小算一下。

「不用擔心，不收錢的。」他爽快的說。

熟練地在筆記本上畫了一堆我看不懂的符號後，他看著我同事，左手指著我：「你這個朋友，是不受工作約束的，是四處飄來飄去的人。」登愣！又是個 Lucky Guess，雖然我不知道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 

「你很厲害，猜得很準！」我說，豎起姆指。

老先生開心的拿起從一半切開的保特瓶，往裡面吐出紅色的檳榔汁，那瓶子散發出一股熟悉的氣味，是我剛來時嘴嚼著那玩意兒的味道，也是緬甸在我腦海裡的味道。 




仰光小日子．第 59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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