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外如是: [中國] 南京！南京！我不敢去 (Ki) 了！

如果有機會，下次你不妨試試看，有些電影或影集，在劇中的故事所在地觀賞，情節的感染力會神奇的放大了好幾倍。六年前的冬天，隻身飛往冰天雪地的東北工作，漫漫長夜裡，電視劇《闖關東》成為我們外派人員之間討論的熱門話題。闖關東是指中國近代史上，華北 (尤其是山東) 的窮困農民移民東北地區藉以尋求更好的生活條件。關，指的就是山海關。關東，也稱關外，指的是東北地區。劇中異地冒險謀生的情節與東北白雪皚皚的景色，與現實生活產生了莫大的共嗚。我永遠記得當時台籍廠長對我們說過一句話：「你們有沒有覺得，我們也是在『闖關東』？」

很快的兩年過去後，工作地點換到上海，因物價昂貴，深感上海生活大不易的同時，熱映的電視劇是創下收視歷史新高的《蝸居》，該劇貼切的反映一般百姓對於上海高房價的無力感，播出後造成了不小的迴響，還因內容涉及小三與貪官的議題而遭禁播。我覺得我也像那些角色一樣，在這個超級大城市裡努力掙扎著，期待未來某一天能有屬於自己的小小棲身之地。

又過了四年，我到了南京，夜裡刻意找了電影《南京！南京！》與《金陵十三釵》來看，那場發生於 76 年前的大屠殺慘案，仿佛瞬間距離我近了許多，也理解了為什麼有些人一提到日本就表達出滿腔悲憤的仇日情緒。安娜跟我說，當初影片散場後，一堆人是紅著眼睛走出電影院的。本來開心出遊的心情，受了電影的影響，竟然變得小沉重起來。

圖片擷自網路

很多朋友都問我是不是瘋了，竟然選在大陸的十一黃金週跑去六朝古都南京玩，這段時間的遷徙人潮，可是把許多老外都嚇到不敢出門的，在計程車上也聽到廣播節目在呼籲取消黃金週，分散大家的休假，以免年年各地都在上演爆量遊客的老梗戲碼。今年江西九江的盧山風景區，就發生遊客把鐵橋踏斷的囧事。

中山陵應該是每個人來南京必看的代表性建築，它坐落於城市東邊紫金山的南坡，充分利用地形，將藍白相襯的牌坊、陵門、碑亭、祭堂等建築對稱排列。原本我帶著莊嚴肅穆的心情來謁陵，到了入口處的「博愛坊」，見到這人潮把此地點綴得堪稱是世界上最熱鬧的墳墓時，莊嚴感瞬間銷融化為烏有。

不過，孫老先生對華人的歷史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以前學校教寫八股作文時，還要在其稱謂前面加上空格以表示尊敬，就當作是朝聖吧！朝聖，哪有不多人的？想想回教徒到耶路撒冷朝聖的畫面，或是印度教徒到瓦那拉西朝聖的畫面，似乎就釋懷許多。

原本想效法詩仙李白來個登金陵鳳凰台，但該地位於浦口區，在長江的對岸，地鐵又還沒修到那裡，我們轉而變成登金陵雨花台。由古城的南門中華門過長干橋，沿著雨花路直走即達，屬於步行距離內。我鑽進雨花路上的小思古巷，在曲折的古老小弄堂裡穿梭徘徊，當地的老人們對於我這個入侵者投以好奇的目光。小區裡處處是傾頹廢棄的老屋，白牆上鮮紅色的「搬遷」噴漆似乎在催促尚居住於此地的居民儘快搬離。我一向對舊的東西情有獨鐘，但擔心我的小伙伴會不耐久候，我不敢在古代逗留得太久。

雨花台是歷史相當悠久的名勝，位於城南一處兵家必爭的至高點，後來建為烈士陵園。在園內遊走還令人滿舒暢的，登上塔頂後有 360 度無遮蔽的全景視野，我一直待到夕陽西下了才肯離開。

傍晚為了回到夫子廟附近的東水關遺址，我們搭上了有生以來坐過最驚險的嘟嘟車，司機先是狂飆進小巷，追過前面好幾輛摩托車，再以分毫不差的角度駛過狹窄的欄杆間隙橫越鐵路，然後過彎甩尾進大馬路，我們直覺得人跟相機都要一起被甩出座位了，最精采的部分是，他還以逆向跟一台公車擦身而過，那距離近到連坐在另一側的我都想跳車求生了，最後直接殺上人行道，硬把前面的行人給叭走，百米衝刺到目的地。下車掏錢給司機時，對於剛剛那段離天國有點近的經歷還心有餘悸，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我想這個司機去參加越野障礙賽拿塊獎牌應該不是件太困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