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不外如是: [中國] 在那遙遠的地方．青海 (上)

每年大陸的十一長假，全國各著名的旅遊景點無一不人滿為患，今年第一次「正式」在大陸過十一，原本並不打算出遠門的，只想在上海附近轉轉，但又覺得浪費這 8 天太可惜。和 Pomelo 討論分析之後，毅然決定此次的青海之旅，由於行程太趕，並沒有規劃乘坐青藏鐵路到拉薩，或前往青海較內陸的地區如果洛、玉樹、格爾木、三江源等地，主要以青海省省會西寧、青海湖、貴德、塔爾寺為主要重點。

在此對青海做個簡單的介紹。青海面積約 72.23 萬平方公里，約為 2 個德國大，或 20 個台灣大。位居青藏高原東北部，大部分地區海拔 3000~5000 公尺，為黃河、長江、瀾滄江的發源地。常住人口 500 多萬人，主要由漢族、藏族、回族、撒拉族、蒙古族、土族等民族組成，其中藏族、蒙古族、土族信仰藏傳佛教，回族、撒拉族信仰伊斯蘭教。

上海到西寧沒有直飛的班機，需經過西安轉機，去年在河西走廊大暴走的時候已經遊歷過西安，故沒有多做停留，不過西安有個遺憾就是在爬西嶽華山的時候，因為太晚上山沒有走到長空棧道那裡，也就是用比腳掌稍寬的木板，釘在峭壁上讓人行走，雖然山壁上釘有鐵鏈，但另一邊即是萬丈深淵，刺激度滿載。

當飛機即將降落西寧曹家堡機場前，機身右側是達坂山的餘脈，屬祁連山系，由許多稜角分明的三角形所組成，機身左側是高聳入雲的雪山、峰頂還有許多未溶化的雪。西寧海拔約 2300 公尺，當初還滿擔心初到高原會有高原反應的，在出發前就想準備一些抗高原反應的藥，不過在上海並沒有買到。可能是因為高度還不夠，待在西寧這幾天身體都沒啥異樣，只有覺得日夜的溫差特別大。

第一天晚上我們投宿在體育館旁的如家，放置好行李後往王府井方向去覓食，晚上 8 點半，很多攤位都收了，這明明是平地正常的用餐時間阿~~ 剩餘的幾家餐館，看起來並不怎麼衛生，考慮到這還是行程的第一天，要保持身體健康，選到最後我們去吃了高原上的肯德基。飯後返回飯店附近的南川河散步看夜景，河兩岸蓋了很多用黃燈、霓虹燈裝飾著的高樓，倒映在河裡，綺麗迷人，仿彿在觀看珠江夜景般。

回到房間裡研究明天的行程，照著旅行社傳單上的電話撥過去，報名了青海湖一日遊。晚上睡覺時還有一段小插曲，原來飯店的一樓是一家叫 SOHO 的 Pub，音樂開得震天價響，一直到凌晨兩三點，重低音的威力連在 6 樓的地板和床都感覺得到震動，迷迷糊糊的過了一夜，隔天在電梯裡遇到同樣在抱怨的客人，櫃檯人員表示他們也很無奈，已經跟它在打官司了，我們之後就都轉住勝利路上的如家，新裝修的，住起來很舒服，櫃檯人員也很和氣。

旅行社的中巴在市區巡迴各旅館接完客人後，第一個景點來到湟源縣的「贊普林卡藏文化展覽館」，始建於唐貞觀 15 年，殿裡設有文成公主、赤尊公主、藏王松贊干布、黃教紅教創始人的塑像。據說當年文成公主一行人沿唐蕃古道從西安到拉薩的途中，曾在此行宮短暫的休整，適應一下高原的氣候。

大殿有一百多幅的壁畫和唐卡(藏文音譯，宗教卷軸畫)，用畫筆描繪了青藏高原的起源、人類的起源、歷代藏王、文成公主進藏到漢藏文化的傳播等。另有一百多尊佛像，闡述佛祖生平、藏傳佛教的起源、八大教派的進展等。壁畫的部分跟敦煌莫高窟有些許的雷同之處，兩處的導遊都可以對著每一幅畫的典故侃侃而談，但我總是第一幅聽得興致勃勃、第二幅索然無味、第三幅就搓手頓腳了，Pomelo 說那是因為我少了一根–慧根。此處的壁畫非常的新，不像莫高窟已歷經過千年的風沙。

沿著 G109 國道(青藏公路)繼續前行約 30 分鐘，抵達日月山口。日月山屬祁連山脈，平均海拔 4000 公尺，山口處約 3500 公尺，是農業區和牧業區的天然分界線，素有「草原門戶」之稱。此處是內地通往西藏的交通要道，唐代則是唐朝與吐蕃的分界線。

我們一行人在山口稍作停留，一下車便感到陣陣勁風吹來，寒氣逼人，急忙穿上大衣。這裡充斥著許多遊客和販賣藏飾的藏民們，導遊小王有交待，儘量不要跟藏民起口角或爭執，因為他們不跟你吵架的，都是直接動手，每年被打的遊客不計其數，聽了令人不禁莞爾一笑。道上出現了好幾隻白色的牦牛吸引了眾人的目光，騎上牦牛拍照一個人次 RMB10 塊，剛跨上身材高大的牦牛還沒坐穩，另一個藏民就把一隻小羊硬塞在我手中，要我抱著，看在小羊實在是超可愛的份上，只好接受這種強迫消費，索性多拍幾張照片。另一隻小牦牛，可能是被騎煩了，一個後踢踢在遊客的腿上，看起來應該蠻痛的，看來站在牠的側面會比較安全，牠總不會來個側踢吧，哈哈。

河流向何處流，反映了詞語中的地理意識。中國的幾條大河都是由西向東流，例如長江、黃河、珠江、淮河等等，大河向東流好像是天經地義似的，北宋蘇東坡《念奴嬌．赤壁懷古》：「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說的即是代表主流文化的「中原人」視角。但在西部的一些河流並不向東流，在去青海湖的路上，一過日月山，會碰上一條向西流的河流，導遊介紹說是倒淌何，它會注入青海湖，是青海湖水系中最小的一支，河口上還有一小鎮名約倒淌河鎮。

導遊沒在倒淌河邊放我們下來，而是把我們帶到賣土特產的地方，這就是跟團必需忍受的一點，畢竟跟團的交通費比包車便宜許多，只好做出妥協。店裡賣著牦牛肉干、藏紅花、冬蟲夏草、紅景天、人蔘果等乾燥食品，還有昆崙玉、高原紅玉、藏飾等物品。離開此小鎮後，中巴便一路往青海湖駛去。

青海湖是中國第一大內陸湖，也是最大的鹹水湖，總面積約 4500 平方公里，約為 2 個台北縣加 2 個台北市的大小；環湖一圈為 360 公里；海拔 3200 公尺，約 5.8 座台北 101 高；由於地勢高，氣候十分涼爽，盛夏的日均溫約 15 度左右，是天然的避暑盛地，唯太陽輻射極強，一定要準備防晒用品，不然會像我一樣晒到脫皮。

雖然不是在八、九月最佳的旅遊時間點來，沒能見到滿山遍野的金色油菜花海，但映入眼簾恢宏而聖潔的景色帶給我不小震憾，佇在湖邊久久不能言語。我們在二郎劍景區裡貪婪的猛按快門，捕捉不同角度的湖景，深怕漏掉什麼似的。青海湖西面還有一個鳥島，在四、五月的時候，有來自南方及東南亞近十萬隻的候鳥，在此地繁衍生息，堪稱「鳥的王國」，常見的品種有班頭雁、棕頭鷗、赤麻鴨、鸕鶿等十多種候鳥。湖的北面有一個沙島，像一個新月型的大沙丘，是從事水上活動的一個良好場所，上面還有許多沙雕作品。不過因時間有限，鳥島和沙島我們此行無緣造訪。

復前行，看到遊客在和一個身穿藏族傳統服飾的小女孩拍照，一旁小女孩的母親在拍完照後收錢，一個人次一塊錢。小女孩說她的名字叫沙姆卓瑪，拍照的時候還唱了幾句藏族的歌，顯得相當的訓練有素，拍完照後，她從厚厚的衣袖裡面拿出糖果吃了起來，我拿了兩個一元硬幣給她母親，但她表示硬幣不好用，要我拿紙鈔給她。問她們藏語的「你好」要怎麼說，音有點像是：「today move in na」，因為不會寫藏文，我只好在筆記本裡這樣記著，另外「謝謝」因為找不到相應的字，沒辦法記下。

一過日月山口，便算是正式踏上了青藏高原，沿公路兩旁都能輕易的發現有很多隨風飄揚的五彩經藩。藏族人信奉藏傳佛教，但是高原上生活條件艱苦，必須辛勤勞動才能維持生計，無法時刻朗讀經文，於是他們發明了風轉經。經藩就是印有經文的藩布經，風吹動著經藩，就代表著他們的誦讀。青海湖旁也有用經藩塔建成帳篷的樣子，據說作用就像是我們的土地公那樣。

隨著觀景步道往西走，又見藏民牽著白色牦牛供遊客拍照，但這次比較特殊，牦牛是站在青海湖裡面，感覺滿新奇的。我倆又輪流騎上拍照，旁邊另有一隻牦牛被突然襲來的浪驚嚇到，在遊客拍照時突然往前衝，牛背上的人差點摔下來。這裡每隻白牦牛的主人都用「小白」來稱呼自己的牛，「來~小白~退~退~退」、「小白~往前過來~走~走~」，但這些小白們的體積並不小阿。牦牛又稱「高原之舟」，英文叫「Yak」，一般都是黑褐色的，因為生活在高原雪域，所以身上都有長長的毛，以禦寒冷，主要生長在海拔 3000~5000 公尺的高寒地區，能耐零下 30~40 度的嚴寒，中國的牦牛數量約占世界的 85%，藏族人民食衣住行都離不開它。白色的比較少見，所以出現在景區娛樂遊人。

青海湖裡，離湖邊不遠處，有一座中國魚雷發射實驗基地，突兀地矗立著，有點破壞了整個自然畫面的協調性。湖的南岸有青海湖賓館，外形蓋得像藏民使用的帳篷，住在裡面不用出門就可以欣賞湖景，只不過現在已過了最佳旅遊季，不見有遊客住在裡面。離導遊約定的集合時間已近，我倆依依不捨的朝車子的方向前進，算是暫時的告別，因為以後坐青藏鐵路往拉薩途中還能遠眺北面湖岸。

今天的最後一站是金銀灘草原及原子城。金銀灘草原方圓有 1100 平方公里，是典型的牧區，旅遊黃金季節是七~九月。進入景區還要收三塊錢，有的遊客乾脆就在外圍看看就好，收錢的藏民還說：「哇靠~你們大老遠坐車來竟然為了三塊錢不進去看看，我真把你服了！」不過欣賞毫無人工設施的大自然的景色還要收錢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我想是因為裡面有一尊卓瑪雕像的緣固吧。導遊小王說，要是在盛夏來，整片的草原都是鮮艷的綠色，上面點綴著成群的牛羊，那個景色比現在美。十月初草和樹都轉黃了，我在山坡上環顧四周，感受秋天所帶來的蕭瑟氛圍，體會「天蒼蒼，野茫茫」的意境。「西部歌王」王洛賓在 40 年代初，正是在此地，創作出了那首風靡海內外的《在那遙遠的地方》。王洛賓當時為了參與拍攝一部促使各民族團結抗日的宣傳電影，來到此地，並結識了生活在草原馬背上的一位藏族姑娘—卓瑪，兩人後來戀愛了，促使王洛賓寫下了這首華人在世界上傳唱最廣之一的歌曲。1998 年，世界三大男高音的卡列拉斯、多明戈以此曲做為台北演唱會的壓軸。